王生思妙道,独居自相羊。乃以清梦语,揭之在幽房。
处世实大梦,于梦差为长。扰扰无时清,真精且沦亡。
孰能寡嗜欲,引之大觉乡。鲁侯一何愚,欲往忧无梁。
太清日渊澄,中有生者忙。吾闻接舆言,斯岂大无当!
古之得道者,夏能造冰凉。西方有圣人,清净闻身香。
飞龙游上天,至冬乃伏藏。谁知疑黄泉,可以登大皇。
大盗睢盱满国中,伊川久已化为戎。生民膏血供豺虎,莫怪夷兵烧海红。
唯易有太素,太素质之始。白贲垂皇象,彤车资帝理。
大飨尚玄尊,大路素帱尔。伊尹言素王,后代滋文轨。
素冠时所庶,素衣时所喜。素鞸心蕴结,素丝国风美。
五入为五色,以是悲墨子。素功日以饰,素封日以侈;
素位日以逾,素质日以毁;素悃日以诈,素道日以靡;
素餐日以滥,素节日以委;素书日以憯,素问人日死。
流俗相纠错,纷纷竞齐紫。庄子胶朱目,周鼎攦垂指。
救僿莫如忠,世变讵能止?东海扬素波,中林潜素士。
吾其甘素饭,自可崇素履。素抱何足言,素心但如此。
因爱素庵人,作诗扬素旨。
侍郎妙笔世莫如,侍郎恩赐常满车。玄天坛上泥金字,大道殿中漱玉书。
朝入直庐衣狮子,暮归邸第著飞鱼。近承诏旨许驰驿,楼船画舫还故闾。
笑吾文章空磊落,垂老无成跨蹇驴。
小屯不知名,土屋十数家。少妇时出汲,黄沙没弓鞋。
钟山云气何苍苍,长江万里来汤汤。龙蟠虎踞宅帝王,凿山断岭自秦皇。
孙吴、司马、六代至南唐,神皋帝辇争辉煌。馀分紫色那可当,偏安假息真徬徨。
宋、金之季鞑靼强,腥风六合云日黄。百年理极胡运亡,天命真人靖八荒。
手持尺剑旋天纲,一洗乾坤混万方。考卜定鼎开百皇,钟山云气何苍苍!
吴、长洲二县,在郡治所,分境而治。而郡西诸山,皆在吴县。其最高者,穹窿、阳山、邓尉、西脊、铜井。而灵岩,吴之故宫在焉,尚有西子之遗迹。若虎丘、剑池及天平、尚方、支硎,皆胜地也。而太湖汪洋三万六千顷,七十二峰沉浸其间,则海内之奇观矣。
余同年友魏君用晦为吴县,未及三年,以高第召入为给事中。君之为县,有惠爱,百姓扳留之,不能得,而君亦不忍于其民。由是好事者绘《吴山图》以为赠。
夫令之于民,诚重矣。令诚贤也,其地之山川草木,亦被其泽而有荣也;令诚不贤也,其地之山川草木,亦被其殃而有辱也。君于吴之山川,盖增重矣。异时吾民将择胜于岩峦之间,尸祝于浮屠、老子之宫也,固宜。而君则亦既去矣,何复惓惓于此山哉?昔苏子瞻称韩魏公去黄州四十馀年而思之不忘,至以为《思黄州》诗,子瞻为黄人刻之于石。然后知贤者于其所至,不独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,亦不能自忘于其人也。
君今去县已三年矣。一日,与余同在内庭,出示此图,展玩太息,因命余记之,噫!君之于吾吴有情如此,如之何而使吾民能忘之也!
浮图文瑛居大云庵,环水,即苏子美沧浪亭之地也。亟求余作《沧浪亭记》,曰:“昔子美之记,记亭之胜也。请子记吾所以为亭者。”
余曰:昔吴越有国时,广陵王镇吴中,治南园于子城之西南;其外戚孙承祐,亦治园于其偏。迨淮海纳土,此园不废。苏子美始建沧浪亭,最后禅者居之:此沧浪亭为大云庵也。有庵以来二百年,文瑛寻古遗事,复子美之构于荒残灭没之余:此大云庵为沧浪亭也。
夫古今之变,朝市改易。尝登姑苏之台,望五湖之渺茫,群山之苍翠,太伯、虞仲之所建,阖闾、夫差之所争,子胥、种、蠡之所经营,今皆无有矣。庵与亭何为者哉?虽然,钱镠因乱攘窃,保有吴越,国富兵强,垂及四世。诸子姻戚,乘时奢僭,宫馆苑囿,极一时之盛。而子美之亭,乃为释子所钦重如此。可以见士之欲垂名于千载,不与其澌然而俱尽者,则有在矣。
文瑛读书喜诗,与吾徒游,呼之为沧浪僧云。
邓尉山前古佛宫,湖波万顷贮群峰。欲寻老子当年处,五杏参天宝殿东。
大漠风悲青盖遥,七陵烟雨暮萧条。康王若得真龙驭,肯向钱塘问海潮?